投下一顆夢想的種子 

雙鶴集團常董 古承濬

原刊於 雙鶴會訊

去年底2010/12/19「紙風車文教基金會」在台北「華山藝文園區」辦了一場“319鄉村兒童藝術工程”四周年「好朋友相聚大會」,有幸,因為我也是“她”的發起人之一,所以受邀參加了這次聚會。

  “319鄉村兒童藝術工程”這個源起,是希望讓城鄉差距越來越大的鄉下小孩子,也能有機會看到國家劇院級的表演藝術,藉此為他們的未來播下一個創意、美學的種子。如此耕耘了四年的「她」除了向與會者述說他們的 “血淚史”,也讓大家見證了一份成就與榮耀的成績單--

演出328場
走完283個鄉鎮(剩下36個鄉鎮)
1460天的演出
4千名志工
1.7億的捐款
22628個愛心
26萬公里的奔走(等於繞行台灣362圈)
  
這些數字,代表的意涵是:成果輝煌,但,出乎意料!
  
四年前的一個冬日下午 “紙風車基金會”執行長李永豐先生,帶著筆記型電腦到辦公室向我做了一場他的“opp”-- “319鄉村兒童藝術工程”計劃說明會,並邀我擔任發起人之一。實在話,因不忍打擊他的滿腔熱血,我勉強微笑點頭支持他的這份 “天真無邪的浪漫”。因為:當時正值台灣景氣不佳的社會背景,此計劃不靠政府的奧援、完全由企業人士及民間力量合力完成,湊足一場的演出費是35萬元,目標要走完全台319個鄉鎮,為給鄉下小孩子“看戲”這個理由是否足以吸出大人們掏錢的熱情等等,我的內心對此計劃的可行性,浮現諸多質疑,但沒說出口,只因,我看得出這位好友很想做一件很棒的傻事。
  
幾個月後(2007/5/5),我贊助演出的地方--苗栗縣苑裡鎮山腳里的“山腳國小”操場,它是一個偏僻的鄉下、我就讀過的小學、我的出生地、充滿著兒時記憶的故鄉。當天我從台北出發至目的地時,一路雨勢未歇,“紙風車”團長任建誠先生還為此,率團員到小學旁的媽祖廟,去祈求媽祖保佑劇團的演出可以平安順利,因為這是他們第一次所面臨的天候狀況。甚至擲茭請示媽祖:演出場所可否移至旁邊的國中室內禮堂?最後,祂的指示是:留在原處即可。
  
我至現場時,舞台已搭了、台下的塑膠椅子擺了、神明也拜了,但雨還是下著。我望著這片空蕩蕩且濕漉漉的塑膠椅子,我的心就像鉛球般沉重的懸掛著:有人真會帶小孩來淋雨看戲嗎?天色漸暗,戲將開鑼,雨繼續下,不過我的憂心卻逐漸消融,因為人潮在不斷聚集--在地人、鎮外人,甚至還有一路問路趕來的台北人,撐著雨傘牽著小孩,臉上堆著笑容陸續走進操場,穿上鎮公所發的黃色簡便雨衣坐定,人聲逐漸吵雜起來,但氣氛卻是歡樂……戲開演了,我刻意站到觀眾席後方看向舞台,清晰看見亮光下的雨絲,縷縷不停斜打在現場密密一大片黃澄澄的1400多人身上,也不斷聽見小孩與“老小孩”交織在一塊的笑聲,以及與舞台上演員互動的話語聲…直到謝幕時,台下依然是密密一大片黃澄澄的1400多人,沒人中途離開……那一夜,我的眼眶很多時候都是濕潤的,應該說是被這一陣陣“天真無邪的浪漫”笑聲所催出來的,因為那是聽起來,一種很美麗、很有感染力的笑聲。
  
後來,我才知道,不看好“319鄉村兒童藝術工程”這個計劃的人,不只是我,連「紙風車基金會」的那些 “黨國大老”們--吳念真、柯一正、簡志忠等等幾乎是一面倒,還取笑執行長李永豐是個「蠢蛋一號」。這些往事,都是在這個四週年活動時,從他們上台致詞時一一爆出。難怪每次紙風車的“319”相關演出,包括這個四週年活動,一開始的戲碼都是夢幻騎士“唐吉軻德”騎一匹瘦馬出來,講一段慷慨激昂,但感覺上卻很不實際的台詞,以標示這項 “鄉村兒童藝術工程”其“天真無邪的浪漫”夢想追逐的本質。
  
這一千多個日子來,這位騎著瘦馬、心中只有夢想、眼神堅定的唐吉軻德,足跡走過學校操場、廟埕街口與山谷海濱,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帶給許多偏鄉孩子碰觸到這些豐富多元的創意、美學表演,也共振出許多離鄉打拚、事業有成企業人士回饋故鄉、及社區住民互助集資的情感力量。
  
吳念真說,總有人問,演戲給小孩看,到底意義何在?「其實,我也不知道。但我永遠記得我五歲那年,阿公背著我到九份昇平戲院看新劇。回程路上下著雨,我們在有應公廟等雨停,我記得那一天的茶壺山、雨後天空出現的兩道彩虹,及阿公身上有汗有雨的味道。」他說,多年以後,看過紙風車演出的孩子,就算不記得台上演的是什麼,但能和自己一樣,記得某一個相關畫面,也就夠了。
  
夢想的“小種子”總是無法和夢想實現後的“浩瀚壯闊”聯想在一起--五歲時看戲的吳念真與當今寫戲、導戲感染力波濤洶湧的吳念真,很難類比;四年前李永豐拿著筆記型電腦的紙上談兵,與現在全台遍地開花,“自己故鄉的孩子自己照顧”一股如「史詩般的新文化運動」已在形成…誰能預料。
  
這樣的感覺,對一向都在追逐夢想的雙鶴夥伴們,應該更有感覺才對,尤其是當你站上夢想的山頭時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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