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緣起

事情是怎麼開始的,現在想起來似乎有點混沌,不過似乎已經不太重要。
 

   依稀記得的是,那年秋天雨水很多。天空始終陰霾,整個城市好像泡在及胸的爛泥裡,黏膩、凝窒;大多數人的心情彷彿也是如此。

  那時節如果只是透過媒體去認知台灣的話,整個島嶼好像只被歸類成兩種人,無關性別而是顏色:一種是紅,一種是綠。 

  或者只關乎症狀:紅者躁,綠者鬱。

  即便是已經習慣在工作上相處的同事,即便是熟識多年的朋友,好像也都在那種詭異的氛圍下相處得小心翼翼,甚至得特意閃避某些話題;蓄意的客氣與刻意到一個令人不耐的程度。

  那真是一段沈悶、壓抑、惆悵(人,要用這樣的方式彼此對待嗎?顏色高於友情嗎?……類似無解的疑惑持續在心裡起伏不已),甚至因此而毫無動力的日子。

  那陣子每逢週末的晚上,家裡總會聚集許多不快樂的老男人,包括兩個持續吃百憂解看心理醫師的傢伙,以及一個因為頸椎骨刺常痛到坐不住的年輕老人。電視與酒瓶不時開開關關,話題沒什麼建設性,不談工作不談未來,那談什麼?談退休的期待,談早已灰飛煙滅的昔日戀情。
有一天忽然談到小孩。

  談小孩曾經給自己帶來的啟發和感動、談從小孩身上看到的自己微小但已經足以支撐的價值感、談自己曾經希望為孩子做什麼,或者,曾經因為做過什麼而從孩子的臉上看到單純的喜悅……

  每個人的小孩年紀都不同,有的已經大學畢業在工作,有的還在就學中;還有人的孩子才剛上小學、幼稚園。 

  每當接近午夜,那兩個孩子才分別進小學以及幼稚園的男人手機都會前後響起;是孩子們打來說聲晚安,或許也有奉媽媽之命查勤的可能。他們講完之後,通常會把電話拿給在座的所有叔叔伯伯,讓他們也跟孩子講講話。那樣的時刻,大家忽然發現,即便再鬱悶、再激動的人也都面露笑意、語氣慈藹,甚至連「想你哦!愛你哦」這類在人前絕對不可能輕易說出口的話,竟然也都講得自在、講得溫婉、講得情感十足。

  大概是有感而發吧。有一天,忘了是誰,忽然說出彷如偈語的一句話,說:奇怪呢,只要是孩子開口要求的事,或者知道這是可以讓小孩開心滿足的事,就算再鬱悶、再無力的時候,做起來也都心甘情願、動力十足。



  老男人們好像都有同感,紛紛舉例,比如半夜開車去幫小孩找養蠶的桑葉、幫小孩做勞作趕暑假作業、為了找到小孩希望的恐龍模型走遍半個紐約、寧願擱置第二天的廣告提案卻熬夜幫小孩寫台語演講比賽的稿子……而得到的回報是什麼?只是孩子眼神所流露的感激,或是一個笑容、一聲開心的驚叫,如此而已,但卻足以讓你終身記憶。

  不知道那個雨下個不停的晚上,那樣的談話是否就是整件事開始的契機。總之,有一天李永豐忽然打電話給我,語氣跟他慣常粗暴的方式完全不同;他非常神聖而嚴謹地說,他跟林錦昌終於想到一件當下我們一定都願意去做、而且可以做得到,甚至可以號召許多人跟我們一起做的事。說他們甚至連計畫的名稱都想好了,叫「孩子的第一哩路──319鄉村兒童藝術工程」,甚至還有一個英文的Slogan叫「First mile Kid’s smile」。

  他說整個計畫說給別人聽可能需要一點時間,但你一定一聽就懂‧‧‧

(待續)

..摘錄自[319鄉村兒童藝術工程]專書之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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